河西学院学报Vol.22No.3咸》卦辞、交辞新解河西学院中文系，甘肃张掖7340关于咸卦，由于其艾辞晦涩难懂，古人传注又失之简略，致使后人歧见纷出.尤其对“咸”字以及卦辞和叉辞关系的理解，更是众说纷纭;并且大多认为丈辞乃叙述了一对男女之完整感应过程，本人似觉于理未以故本文借助经传，并通过对该卦卦象、丈位及其阴阳关系的重新考察，初步认定“咸”就是卦辞和丈辞乃一整体，不可拆开理解;各丈之间亦非一对男女之间完整的感应过程，而应为三对男女之间的复杂感应关系.关键词:周易;解释中图分类号:G02文献标识码:文章编号:1672一05203一0014一03咸卦始。后世所谓上经推天道以明人事，下经正夫妇以醇天下。由此可见，下经主要研究的是人伦。因此，咸卦成为阐释人伦之初的夫妇关系的第一卦也就顺理成章。感人心者莫先乎情，这合乎人心，也合乎古礼，《周礼“仲春之月，令会男女。于是时也，奔者不禁，若无故而不用令者，罚之，司男女之无夫家者而会之。”为了使男女相会从而达到一见钟情的效果，周代甚至于用强制的手段，当然这有同姓通婚造成恶果的历史背景，然亦可见情来自于相见、相感。正因如此，古之解易者才将“会意，古监切，古音在七部。
”然而，咸在甲骨文中象兵器与砧，故朱骏声戌，会意，戌，伤也。”因此“咸”又有《殷墟文字类编》认为“戌”、“戊”古本一字，那么“戌”就是斧钱之“钱”，故而“咸”又有“钦，欠完。凡气不足而后欠，钦者，倦而张口之完也。”又说:悉、伤”意义难以扯上关系，但“钦”、“咸”古音同属七部，音近相通。据此可知，《帛书周易》并非用大略》亦曰:“咸，感也，以高下以男下女，柔上而刚下。”其后，郑玄、虞翻、王、孔颖达以至程颐、朱熹均沿袭此义。陆德明则说得更为清楚:“咸本亦作感。”由此可见，“咸”一“感”本就是一对古今字，”只是“咸”的古字上加意符而造的，动人心也’心理活动，“钦”的引户义也是了种心理活动，、交感”与“敬佩、仰慕”，只不过一种是隐性的，种是显性的。通行本《周易》舍“钦”而用“咸”则更为准确，男女一见钟情、两情相悦本就是一种隐性的心理活动。因此，我们认为将“咸”解释为“感”比较妥当。下面来看卦象‘咸卦的卦象乃上兑下良，说得通俗一点就是上泽其心不用，表明这种感应是一种无心的自然感应。原本是一种自然现象，推衍到人事上，就成了男女之间一见钟情微妙的心理感应。同时良和兑在《周易》里又代表少男、少女，这种少男少女的心理感应恰与山泽感应相通。
唯其如此，咸卦的卦辞才用整个卦象。进而言之，少男追求少女，男方是积极主动的，女方相对来说是消极被动的，因而其卦象是女在上、男在下。也就是说，男子要用礼去追求女子。故而时至今收稿日期:2005一1仆09作者简介:程建功1962、甘肃山丹人，河西学院中文系副教授，研究方向:古汉语教学与易学.万方数据程建功:《周易咸》卦辞、丈辞新解日，这种传统依然保存，在求娶女子为妻时，男方要下聘礼、准备迎娶、举行结婚典礼等。以故感也。柔上而刚下，二气感应以相与，止而说，男下女，是以亨利贞，取女吉也。”从这里我们可以发现一个基本事实，即从一开始解释咸卦就将它定格为男女感应与夫妇之道。另外，咸卦从大象看为上兑下良，从其阴阳关系看，则为三阴三阳。易道讲求阴阳和谐，三阴三阳当属平和之象。虽说三阴三阳之卦，《周易》里还有好些，但该卦为何牵涉男女婚姻，这又与其大象关系密切。一方面固然是兑阴良阳的阴阳配合，另一方面又是一对少男少女的组合，而婚姻关系恰自少男少女始。从小象看，又是三阴三阳的组合，也即三男三女的组合。故其卦辞从婚姻角度来解释卦象则再自然不过。我们之所以在这里绕了一个大圈子，其目的就是要说明咸卦的卦辞来自于卦象，卦象决定卦辞。
既然卦象决定卦辞，那么，卦象同样可决定艾辞，要不然艾辞就成为无本之木了。况且《周易》全书自成体系，其每一卦的卦辞、艾辞也都应自成一体，绝不可能是东拉西扯强行拼凑的。虽说该书源于卜筑，但早于该书的甲骨卜辞既已自成体系，更何况晚于甲骨卜辞的《周易》据此推断，《周易》的每一卦都应当是一个完整的自足体系。当然，这个自足体系的卦艾辞与其卦象、艾象、艾位是密切相关的，抛开象、位去论辞无异于缘木求鱼。对于咸卦的“小象辞”，一般解释为一男子追求一女子的完整过程。我们认为，咸卦所释的确为男女感应，但从艾象、艾位与艾辞的关系看，并非一男子追求一女子的完整过程，而应是三对男女之间的感应纠葛。因为是感应，所以男女双方还处在初步的试探和揣摩阶段，并没有完成一个完满的结合，这也许正是本卦命名为咸的根本原因。下面我们就艾辞和小象辞试作具体分析。初六:咸其拇，志在外也。初六在咸卦里处在最下的位置，又是阴艾，其上六二亦为阴艾，同性相斥，故不能发生关系。九三虽为阳艾，又同属下卦，但其与六二相近，对初六当然不予理睬。而初六的正应为九四，九四在上卦，远离初六，无法与初六感应。因此，初六这位女子虽然希望有男子追求她，却一时无人前来。
加之九三正在追求六二，她不可能不受到触动。同时，初六虽为阴艾，却处在阳艾的位置，乃阴处阳位，本性主动。因此，她决心谋求向外发展，主动寻求自己心中的男子。然而由于她的位置较低，离上卦的九四又远，虽有行动的决心和想法，还没有行动的时机和能力。故艾辞用感应在脚指上做喻，说明感应刚刚开始。正因为是感应的开始，感应又只是一种心理活动，加之没有感应的对象，当然也就无所谓吉凶了，故艾辞不用断辞。而小“志在外也”正是对该艾下的最好注脚。说得更为清楚一点，就是初六只是心里想着向外发展，但还没有实际行动。艾辞简洁之至咸卦初六爻动辞解，其用意却既明白又深远。再联系前《周礼》婚姻制度和《诗经》的有关诗歌内容，我们就会发现易作者的用心之处。《诗的风俗习惯不难看出咸卦初六爻动辞解，咸卦的初艾揭示得恰恰是一女子受到周围环境的影响而急婿的真实心理。六二:个性与性别相合，柔顺中正。其上为阳位的九三，异性相吸，位置又近，九三自然向下追求六二，故丈辞用感应在腿肚上作喻，表明感应进了一层。按理，九三向下追求六二，符合咸卦“男下女”的整体意向，关系应当进一步发展，最终结为夫妇。但艾辞却用因何在?这是因为六二性格柔顺中正;九三正而不中，又处于下卦上位，性格难免刚强暴烈，并非六二理想的配六二正当的配偶应为上卦的九五，故而艾辞告诫若嫁给九三是凶险的。
因为感应进了一层，若动则凶。那么，如何才能避免凶呢?唯有“居”。当然，根据六二柔顺中正的性格，行事也不可能过分，所以最终的结果是吉利的。也就是说，六二若接受九三的追求，结果凶险，而如果呆在家里等待九五来求，结果将会大吉大利。正因如此，所以小象说，虽然凶险，呆在家里是吉利的，依从柔顺的本性就不会受害。同时该艾为下艾做了必要的铺垫和交代。九三:九三阳刚过盛，感应则更加强烈，故艾辞用感应在大腿作喻，明确表示了九三的蠢蠢欲动。由于离六二过近，一心追求六二，而六二态度很不明朗，并且呆在家里不出来，使九三难以如愿。然而按照九三的性格绝不会轻言放 弃，因而这位男子固执地想要使这位贤淑的女子追随自 己，并且前往女子家里去求婚。女子本不愿意，贸然登门 求婚，结果遭到了断然拒绝。而这对九三来说不为凶，却 无疑是一种羞辱 “吝，恨惜也。”引申为耻辱。)。正因如此，所以小象辞说，感应在大腿上，也不能 与之相处。一心想着使人追随自己，执着的未免过于低下 了。在这里需要说明两点: 一是一般对 在随人”的解释多为跟随或追随别人。但依据九三的阳刚性格，不会追随别人，而只能是迫使别人追随自己。二是 有人认为，九三的正应为上六，追随的是上六。
但上六与 九五相近，正在取悦九五，而与九三相距较远，暂时还不 可能发生感应，并且九三正在热烈地追求六二，即使发生 感应也无暇顾及。 另外，初、二、三艾处在下卦。下卦为山，山不动， 又为止。故初艾的感应是虽有心向外发展，却没有行动; 二艾若动则有凶，不动则吉; 三艾为良之极，动到极点则 自会停止，所以只受到羞辱而无凶险。由于良为止，所以 下卦艾辞总体为止，这或许是作易者又一用心之处。下面 万方数据 河西学 院学报 2006 我们来看上卦。九四: 贞吉，悔亡，憧憧往来，朋从尔思。 如前所述，初六的正应为九四，反之亦然。从艾象_L说，初六阴居阳位，虽为女子. 性格却较刚强; 九四阳居 阴位，虽为男子，性格却柔弱。两人一刚一柔，相辅相 成，按理说可结为美满姻缘，却因相距较远，无法沟通。 加之九四处在九三、九五的中间，周围全是男性，该卦唯 独九四没有感应的对象，故艾辞不用 “咸”字。然而九三 向下追求六二，九五又受上六的取悦。九四不能不受触 动，但九四性格柔弱，缺乏男性的主动，而此时谋求向外 发展的初六却对他一见钟情，颇有好感。他自己由于缺乏 感应，对这门婚姻难以把握，对初六男性化的性格也有点 担心，故而求助于占 卜的结果是吉利的，因此，他的担心和后悔也就消失了。
尽管如此，由于性格上的缺 陷，这位男子虽然与女子频频往来，却心意不定 ，并且将自己与这位女子慢慢发展的想法告诉了朋友们，朋友们也赞同他的想法。然而 由于他缺乏感应，心意不定，故小象说，占 卜吉利，后悔 上六阴居阴位，按理说也应是一位不错的女子，但正而不中，又处在_L卦兑的末尾，从其个性讲，当是一位喜 欢饶舌的女子。加之_L六处咸卦最高位，上位无位。这位 女子的地位虽高，却处在极阴柔的地位，女性特点太过显 露。她喜欢九五，就有意无意地在九五面前频频表现。正 因为如此，艾辞才用感应在辅颊舌上作形象的比喻，确切 地表明了__仁六这位女子一再用言语去取悦、打动别人的做 法。而这位女子只是喜欢说，故既无害也无利，也就不再 下断辞。小象只是将女子感应在口头_L的做法加以夸张， “滕口说也”，就是滔滔不绝地说，或者说象奔流的水流 一样用一 言语去取悦别人。 下卦的总体性格是止，而_上卦的整体性格是悦; 为阳卦，上卦为阴卦。因此，易作者在充分考虑咸卦的总体特征的基础上还顾及到上、下卦不同的个性特征。在这 里我们明显感觉到，上卦即使是阳艾阳位的九五也显得和 悦有余而决断不足，九四虽为阳艾更是优柔寡断，而上六 则将阴柔和悦发挥到了极致。 通过 以上的具体分析，我们有这样几点感受
